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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花絮拍摄十分顺利,一次都没卡。吉克很上道,没提昨夜的吻,如常跟利威尔大放厥词。
随着拍摄进入中期,吉克作为主演威望日高,他犯贱时已有工作人员捧场赔笑。吉克越发得意,利威尔烦不胜烦。
两人坐在林间的折叠椅上卸妆。化妆师恭维:
“利威尔老师今天皮肤真好,我二十岁都没这种状态。”
吉克说,“你不知道?他每天晚上用我的血泡澡。”
利威尔斜睨他,“你是处女吗?”
“我不能是吗?”
“我二十岁时你可能是吧。”
“您二十岁时我爸爸还没遇见我妈妈呢。”
化妆师笑,“吉克老师,你完了,利威尔老师会让行业封杀你。”
“那怎么办?我只能一辈子赖在他的豪宅里,给他当保洁小弟。”
“你也配?配给我当保洁小弟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
“我就说您喜欢年纪小的,连没生出来的也要惦记。”
吉克语带风骚,好在这里只有化妆师在。化妆师从五字IP第一季起就是剧组人员,利威尔只能相信她不会出去乱说。
何况,利威尔并不讨厌跟吉克拉扯。
利威尔是人,吉克也是人,人是彼此最好玩的玩具,搞暧昧阶段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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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过花絮吉克便要返回,配合另一演员档期拍摄棚内戏。利威尔还要在外景地多留几天。
利威尔威胁,“吉克,这几天家里只有你。注意卫生,注意行为端正。”
“我不懂,怎么叫行为端正?”
“不许嗑药,不许带人回去,不许不穿衣服在家中走来走去。”
“我不穿衣服在家中走来走去,您会知道吗?”
“我可能会知道。你不能确定我家里没有摄像头。”
“您这么一说,我怕我会在摄像头下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提醒你,就算有摄像头,也只是安保公司人员在关注。你小心别着凉了。”
吉克唇角耷拉下来,笑容转移到利威尔脸上。
送走撤离的一批人员,利威尔穿上威亚。他早年就是打星,有段时间和三笠只接得到那种组团偷金库烂片里的杂技角色。成名后也从未疏忽训练,随时要他打都可以。
这段原作并不发生在夜晚,但特效太费,只能肉痛地改成夜戏,节省一些特效细节。展现重点从打斗转移到角色心境,许多动作镜头只拍了一两遍。尽管如此,仍没能一夜拍完。
米克叫了收工,要去抽烟。利威尔讨厌烟味,但跟他一起,怕米克单独遇到熊。
“我也讨厌烟味。”米克悲哀地说,“只有自己抽烟才能习焉不察,所以我开始抽烟了。我总觉得这件事里蕴含着某些哲理。不说这个,吉克走了吗?”
“走了。你干嘛在意他?专注我们明天的戏。”
“利威尔,有些话我想单独问你。”米克掐掉烟,凝重地看他,“你和吉克不会因戏生情了吧?”
利威尔反应很快地笑了一声。
“因戏生情?士兵长和兽之巨人?”
“别逃避问题,演爷孙都能因戏生情,角色从来不是重点。我拍花絮时觉得你们之间不对劲。”
利威尔心中咯噔一声,继续嘴硬。“你看错了。”
米克摇头,“利威尔,你知道摄像机拍不出演员身上没有的东西。前一天吉克的状态还很差,第二天精神焕发,看你的脸比看镜头的时间还多,你到底喂他吃了什么?”
利威尔有点顶不住了。镜头前的互动,两人眼神、表情、动作、状态信息量庞大,总能泄露两人关系的端倪。就算以利威尔的资深,有自信控制自己的表现,但吉克毕竟没有经验,甚至可能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利威尔开始担忧两人的暧昧对戏产生影响。
他只能说:“米克,不是你想的那样。”
“吉克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他在你面前是如何伪装的,但我认为他是个自我中心的混蛋,不值得你的关注。”
“是啊,我知道。”利威尔笑起来,“他邋遢,总是迟到,并且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要用身体换角色,道德非常可疑。”
米克张嘴看他,无言以对。半晌才问出一句:
“他到底喂你吃了什么?”
“这很复杂。”
“当一个人说’这很复杂‘的时候,意味着事实其实非常简单,简单到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妈的。”利威尔手插进头发里揉,“我想操他!我想操他,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深夜,枝头惊飞几只小鸟。米克吓得大喘气。
“利威尔,你不妨再大点声。我怕那边还有人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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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无法向外人解释,也不必解释。吉克跟利威尔相识之初,印象分已跌到谷底,后面反而变成加分游戏,这对利威尔而言也是新鲜体验。
利威尔突击回到家中。他宅子内居然一尘不染,冰箱干干净净,用过的浴室擦得光可鉴人。利威尔陷入沉思,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难道吉克又想跑了?
他走进吉克卧室,他的衣服用具都还在。
利威尔松了口气,这才察觉他多不想让吉克走。他好好品味了一下胸口涌出那种有点恶心的感觉。
打算退出卧室时,利威尔听到异响。
异响从吉克床头一个盖着衣服的垫子上传来。那件衣服动了动。
利威尔脊背汗毛竖起。竟然能把衣服顶起来,如果是蟑螂,个头也实在太大了。
……
吉克用不透光纸袋装了几个猫罐头,回到利威尔家门外,指纹开门。
走进玄关,他先探头一望,不巧和利威尔四目相对。
利威尔戴一双塑胶手套,身边的桌上铺一层塑料布,塑料布上是一只用吉克的衬衫紧紧裹起四脚,捆成襁褓形状的小黑猫。小黑猫只露出一个蓬松的头,见到吉克,立即奶声奶气凄厉地叫起来。
吉克理亏,但理亏更要高声,“利威尔先生,你虐待动物!”
“这怎么叫虐待?我是怕它受伤。”
“猫爪子虽然尖,却不会伤到自己。”
“我是怕我一不小心把它剁了。”利威尔凉凉问,“吉克,解释一下,我家为什么会有猫?”
吉克两眼艰难地挤成月牙形。“只是暂住几天……”
“你还是和它一起滚出去吧。”
“利威尔先生,你怎么能把这么可爱的东西赶走?”
“猫身上有病毒、细菌、寄生虫,还会掉毛,很难清理,增加过敏风险。”
“这只猫叫小利,说起来还是利威尔先生的本家,您真的忍心?”
“我不姓利,我姓阿克曼。你先老实交待情况。”
于是吉克交待:这是他朋友救助的流浪猫。吉克担保最多三天,一定把猫送走,并且三天内绝不让猫离开自己的卧室。利威尔这才勉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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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吉克又在做饭。
自从森林篝火的偷吻后,两人关系心照不宣迈入新阶段,吉克待在家里的时间,身上布料越来越少。利威尔完全理解,因此更不想给予眼神。
吉克半裸着煎蛋卷,肩上趴着小黑猫。想到猫毛会和蛋液混在一起,利威尔又是一阵难受。
他嫌弃地瞥了眼一人一猫。小猫要从肩上滑落,吉克一把捞住按在胸前。
“小利,帮我遮挡一下重要部位,有人上了年纪,大早上看这个有点刺激。”
利威尔翻白眼,“煎蛋的油怎么没把你的乳头烫掉?”
“利威尔先生好自私,自己吃不到还不让别人吃?”
“没人想吃怎么办?实在是太尴尬了。”
“利威尔先生有严重的酸葡萄心理,小利我们不要学他。”
吉克站在厨房吃煎蛋,胸前两块大白肉夹着只毛茸茸小黑猫,阳光把他的金发照得灿烂,泛出彩色光圈。利威尔揉了半天眉心,把注意力集中到助理发来的日程上。
五字IP第四季他的戏份已拍得七七八八,可以开始规划下个档期。今天利威尔在家中看剧本,吉克出去拍戏。他开始留胡子和头发,为后面几场流浪汉造型做准备。
利威尔戴上眼镜,面前摊开打印出来的剧本,用笔使劲勾画看过的每一行。
他在跟剧本搏斗,突然听到细弱叫声。利威尔神经质地抬头,光亮地面上缓缓走来一个黑色绒球,在他面前停住。这猫黑得看不清五官,只在鸣叫时张开嘴,露出雪白尖牙和粉红的舌头黏膜。
利威尔吓了它两声,猫不为所动。
利威尔拍下猫的照片发给吉克。“你保证过不让它离开你房间的。”
吉克大概在候场,立刻回:“我错了,早上没关好门,下次一定记得。”
“晚了,猫已被我无害化处理。你好好想想怎么跟你朋友交待吧。”
当晚吉克提心吊胆冲回利威尔家,很怕利威尔真的把猫埋了,或者丢出去放生。这只猫才半岁,被主人抛弃前是家猫,在野外活不长久。
他走进客厅,却见利威尔安静地读剧本,腿上睡着蜷成一团的小黑猫。
吉克走过来,利威尔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嘘的手势。
吉克想笑。他不管猫还在睡,一只手拎起来塞进怀里。小猫睡眼惺忪,不情愿地叫了两声,被吉克摸头,闭上眼又发出呼噜。
“利威尔先生,猫不是有病菌寄生虫,还掉毛不好打理吗?”
“有卫生隐患,这才不能交给你管理,你自己就够脏的了。这猫打疫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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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对猫开始关注,吉克产生微妙情绪,把猫关好不让它跟利威尔相处。
一段时间后利威尔忽然问,“小利呢?”
“谁?外面的野男人?”
“别贫,我说那只猫。”
“小利在住院。”
利威尔动作立刻停了,探询地看过来。“它受伤了吗?”
“做绝育手术。做完绝育打完疫苗后,才好找领养家庭。”
“……哦。”
“利威尔先生,不许想那只猫,您有我就够了。”
“我有什么办法,吉克?猫这东西就是比猴子可爱。”
吉克唉声叹气,几天后还是把小黑猫领回家,放在篮子里,脖颈系一条淡紫丝带送给利威尔。利威尔面露嫌弃,追问几句疫苗问题,接着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豪华猫窝。
吉克又开始酸了,“利威尔先生,好像每个楚楚可怜出现在您生命里的东西都能得到您的喜欢,我开始觉得我并不特别了。”
“有例外,吉克,我就不喜欢你。”
“但您没否认我楚楚可怜,这是个进步,您开始坦率面对自己的心了。”
“可怜?就你?你这幅模样走出去,是这个社区业主比较可怜,房价都被拉低了。”
吉克头发胡子已留得很长,看起来乱蓬蓬格外不修边幅。他抓过利威尔的手要他摸自己的脸,利威尔把手抽回去,瞪他一眼,继续摸膝头的猫。
一周过去,利威尔许久没动的社交账号更新三条,分别是:猫睡觉的照片,猫玩耍的照片,利威尔和猫一起玩耍的视频。
这猫出身根正苗红,是受救助的流浪猫,不会给利威尔带去任何舆论风险,虽然经纪公司有些遗憾,猫要是再有点残疾或遗传病,利威尔的形象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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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时尚大刊给利威尔发去慈善活动邀请,是和某流浪动物救助基金联合举办的筹款晚宴。
平时公司不要求利威尔出席这类活动,但五字IP宣发预热中,利威尔也要开始增加曝光率了。
“救助流浪动物?很朴实嘛。”韩吉有话直说,“我还以为现在他们只肯为救助什么濒临灭绝的粉色海豚……保护即将被海洋污染毁灭的秘境小岛……这种花哨的主题筹款。”
利威尔说,“要我带个人去。你要一起去吗?放松放松。”
“真的能放松吗?”韩吉很悲观,“我怕遇到熟人,跟我聊预算和拍摄进展。”
“这种不花哨的主题,没人会感兴趣。”
韩吉眼珠一转,“我还以为你会带吉克去。”
“有必要吗?无功受禄,只会让人懒惰。”利威尔说。“对了,有着装要求,要穿紫色。”
晚宴当天他去接韩吉,进入韩吉公寓,不禁大跌眼镜。韩吉居然把一件裙子穿在身上。
利威尔敬畏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穿裙子。”
“谁让着装要求是紫色。”韩吉摇头,“我倒有套紫色西装,娜娜巴说我穿起来像婚礼司仪。唯独今晚我不想显眼,只想偷吃酒和饼干,要是都当我是主持人,上来跟我搭话就糟了。”
“这裙子还挺……”利威尔看了又看,无话可说。“复古。”
韩吉正对着洗手间镜子贴隐形眼镜,一弯腰领口荡开,露出里面的运动内衣。
“多谢夸奖,其实是我大学时为演《樱桃园》买的戏服。”韩吉直起身,忽然叹气,“皮克就是看了那场戏之后入社的。那时候我真是……”
她没再说下去,化完简单的妆,跟利威尔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