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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经产相：日英在安全和经济方面加强关系，恰可称为“新英日同盟”

日本经济产业大臣西村康稔9月6日到访英国，在伦敦与英国商业贸易大臣巴德诺赫(Kemi Badenoch)举行会谈，双方共同主持了日英战略经济贸易政策对话首次会议。西村康稔还受邀在伦敦智库、国际战略研究所发表了题为“新日英进化同盟”的讲话。他在讲话中提出，“过去几年来，日英关系在安全和经济方面的加强，可以恰当地称为‘新英日同盟’。”

西村康稔当天在讲话开始时说道，“（国际战略研究所的）艾默特(Bill Emmott) 主席，非常感谢您的热情介绍。我还要感谢所有观众让我有机会今天向大家讲话。事实上，英国是我近40年前访问的第一个外国国家。英国是工业革命的发源地，工业革命改变了世界。对于当时刚刚决定在经济产业省工作的我来说，英国是一个我绝对想亲自去看看的地方。同时，当我渴望有一天从政时，英国这个对现代民主发展作出过巨大贡献的国家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令人神往的地方。我参观了宏伟的白金汉宫和英国国家美术馆，那里的展品几乎编织了一段自古以来的历史。”

西村康稔说，“对于当时作为20岁左右的年轻人来说，一切都令人应接不暇，但又令人兴奋。一天晚上，我在穿过伦敦桥后偶然发现的一家酒吧里吃到了炸鱼和薯条。作为一名学生拳击手，我进行了长期艰苦的训练，就我当时的体质而言，这真是太棒了。如果能抽出时间，我想今晚晚些时候再去找那家酒吧，那是我记忆中的酒吧。不过，我想我还是不去吃深夜的炸鱼和薯条了，因为我的拳击生涯已经结束了，这对我的胃来说会有点沉重。”

“进化”的需求

西村康稔说，“英国也是拳击的摇篮。拳击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当时的拳击比赛一直持续到一方无力再战为止。他们似乎要战斗到最后一刻。但这样做也太过分了。我们也不应该允许对倒地的对手施以重击这样懦弱的战术。正是英国将拳击作为一项现代运动，将各种规则逐步系统化，以确保比赛始终以公平的方式进行。恰恰相反，如果英国没有制定这些规则，那么拳击就只能是人们之间的决斗，没有任何限制。拳击作为一项运动将永远无法生存下去。如果我个人没有机会参与到拳击运动中来，也许我作为一名政治家的人生就无法经受这么多年的打击。”

西村康稔谈到，“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得到的印象是，（德国）法律学者奥本海姆（L. F. L. Oppenheim）在20世纪初于伦敦确立了国际法的基本方法，并沿用至今，这绝非巧合。一般来说，规则的作用是通过确保公平和避免逐底竞争来使系统永久存在。法治是世界和平与繁荣的基石。这是时任首相安倍晋三9年前在国际战略研究所香格里拉对话会上想表达的话。遵守包括公海自由在内的国际规则，使每个国家，无论大小，都能平等地受益于这些规则。安倍首相所倡导的‘自由开放的印度-太平洋’（FOIP）愿景也已在法治的基础上成型。当时，安倍首相在香格里拉酒店的讲台上向世界呼吁三项原则：第一，必须在不诉诸武力或胁迫的情况下解决争端；第二，必须以国际法为基础；第三，纠纷的解决，必须恪守和平。”

现实的世界

西村康稔说，“现在，你们中的一些人可能会认为，我迄今为止所阐述的所有原则都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在当今世界，曾经像脸上鼻子这样平淡无奇的东西，已经不再是理所当然的简单事情了。这确实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想想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这显然是对法治的挑战。日本将果断地尽一切努力援助此时此刻正在为保卫祖国的独立和所爱的家庭而英勇战斗的乌克兰人民。这是因为，正如岸田首相经常说的那样，日本相信‘今日的乌克兰可能就是明日的东亚’。”

西村康稔说，“我谨向国际战略研究所各位表示崇高敬意，你们在近二十年来为印太地区打造了各国安全对话场所，为地区和平稳定作出了巨大贡献 ，称为国际战略研究所香格里拉对话。然而，尽管你们作出了这些努力，上个月，一艘在南中国海运送物资的菲律宾船只还是遭到了中国海警船动用水炮的阻挠。这不是19世纪或20世纪的古老故事，而是几天前刚刚发生的事情。从印度-太平洋到大西洋的世界海洋必须是自由和开放的。这是我们两国领导人今年5月达成的《日英广岛协议》的基本思想基础。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能容忍对既定公海自由的侵犯或以武力单方面改变现状。”

西村康稔说，“遗憾的是，国际战略研究所日本分部主席沃德（Robert Ward）先生今天不在场，但正如他的报告所分析的那样，印太地区的安全环境正变得日益严峻。过去30年间，中国的军费开支增加到了过去的近40倍。过去两三年来，中国军机侵入台湾空域的事件激增至以往的四倍。朝鲜多次进行核开发，并违反联合国安理会相关决议发射弹道导弹。”

西村康稔说，“以法治为基础的国际秩序迄今一直是全球和平与繁荣的基石，但现在却面临着巨大的挑战。面对这一现实，我们必须继续坚持自由、民主、基本人权和法治等普世价值。正因如此，我们必须实现‘进化’。这就是我今天最想向大家强调的一点。我是一个重视传统的政治家。但是，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世界都会改变。有鉴于此，我们自己也需要改变，以继续保护我们所珍视的东西。借用英国伟大的自然科学家达尔文（Charles Darwin）的一句话，如果我们要在生存斗争中取得胜利，就必须实现‘进化’。我决心让我们做到这一点。”

安全政策的“进化”：加强我们的威慑力

西村康稔说，“在安全领域，这种‘进化’意味着从根本上加强我们的威慑力。自乌克兰遭受侵略以来，一年半的时间已经过去。而且，人们担心局势会进一步延长。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一旦发起军事行动，就极难停止。这是我们现在深切感受到的。如果该国还是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联合国将无法正常运作，使解决冲突变得更加困难。因此，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能允许冲突发生。在冲突爆发之前阻止冲突的必要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迫切。”

西村康稔说，“武装冲突起源于对他国意图或实际能力的误解或过度自信。当前，专制国家对自身军事实力的自信不断加深，我们必须扎扎实实地加强威慑能力。为此，日本在2022年底修订了三份国家安全保障相关文件，向新的‘进化’迈出了一大步。我们将大幅改变迄今为止的国家安全政策，拥有并加强反击能力。我们决定从根本上加强我们的防卫力，因此到了2027财年，我们将把迄今为止的防卫费预算水平提高一倍左右。”

西村康稔说，“此外，我们还需要一种‘进化’，在这种‘进化 ’中，日本将不是单枪匹马，而是与我们拥有共同普世价值观的国家携手合作，使威慑链的圈子变得更大更强。在安倍政府的领导下，日本改变了以往坚持的宪法解释，允许‘部分行使’集体自卫权。日美同盟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稳固。在欧洲，我们也将与意大利和英国合作，共同开发下一代战斗机。此外，今年我们还缔结了《日英互惠准入协定》。正如苏纳克（Rishi Sunak）首相在签署协定后发表的声明中所说，该协定‘巩固了（英国）对印度-太平洋的承诺，并……加速了我们的防卫合作’。日本和英国将携手加强我们的威慑能力，履行我们对国际社会的和平与繁荣所肩负的重大责任。正是为了捍卫我们共同的普世价值观，在国家安全领域，我们应该将我们的重大‘进化’推向更远。”

经济政策的“进化”：经济安全时代的国际经济新秩序

西村康稔谈到，“唐宁街10号将我们的《互惠准入协定》评价为‘自1902年英日同盟缔结以来英国与日本之间最重要的防务条约’。今年恰逢旧英日同盟失效一个世纪。在（其存在的）20多年的时间里，英日同盟经历了3轮修订，但在其序言中，除了安全之外，有一点在每个版本中都保持一致。该同盟的宗旨之一是确保‘……为所有国家的商业和工业提供平等的机会’。自古以来，经济与安全密不可分。无法维护经济公平往往是引发冲突的导火索。建立自由公平的经济秩序可以降低此类冲突的风险，因此具有重要的地缘政治意义。”

西村康稔说，“在 《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 框架下，共享普世价值观的国家致力于制定新时代的经济规则，涵盖劳工、环境等领域。因此，CPTPP也是为地区和平与繁荣奠定基础的努力。日本对英国正式加入该协定表示最热烈的欢迎。英国申请加入该协定时，日本是CPTPP加入委员会的轮值主席国，我是当时负责此事的大臣。作为领导讨论尽早接受英国加入申请的人，我对英国最终加入CPTPP感到由衷的感动。展望未来，日本和英国作为（CPTPP）成员国中最大和第二大经济强国，将共同承担领导这一框架的重大责任。随着英国的加入，我们将共同建立一个自由公平的经济区。这具有巨大的地缘政治意义，也是该协定最重要的益处所在。此外，通过英国的加入，CPTPP扩大到一个巨大的经济区，其经济规模达到12万亿英镑，覆盖全球GDP的15%，人口超过5亿。”

西村康稔说，“我相信，我们的年轻人将是开辟未来的动力。英国拥有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等世界一流的知识基础，英国的参与将通过青年人之间的积极交流，促进本地区的进一步和平与繁荣。我还相信，世界最大的金融中心——伦敦金融城的参与也将为CPTPP经济区的发展注入新的动力。（CPTPP的前身）TPP的首次谈判始于15年前。2000年代初，日本、美国和欧洲制造商占全球太阳能电池板制造份额的90%。现在已经80%依赖中国制造商。15年前，谁能预见到这样的转变？应对气候变化问题，时间至关重要。我们必须不折不扣地实现零净排放社会。我在今年四月主持召开的七国集团（G7）气候、能源和环境部长会议上表达了我在这方面的决心。”

西村康稔说，“同时，我们也不能埋头否认中国制造的电动汽车正在席卷包括欧洲在内的全球市场。在过去的两三年里，中国的汽车出口量呈爆炸式增长，甚至有人预测，今年中国的汽车出口量将超过400万辆，一举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一大汽车出口国。为了避免任何误解，请允许我明确这一点：我并不是说依赖中国是个问题。过度依赖任何一个特定的国家，无论是中国还是其他任何国家，都会构成风险，我们需要推动‘去风险’。这就是我要传达的信息。当然，在这个我们已经达到如此高度相互依存的世界上，要实现完全脱钩是不可能的。然而，想想那些太阳能电池板和电动汽车。还要考虑到电池、半导体、关键矿产和药品。仅依赖一个特定国家提供我们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关键供应会带来绝对巨大的风险。”

西村康稔说，“这是我们从新冠疫情和（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中亲身体会到的。这在15年前甚至无人想到。因此，即使有了CPTPP，我们也不能停滞不前。为了推动‘去风险’和确保经济安全，我们必须进一步‘进化’国际经济秩序。正是在这一方针的指导下，我们今天启动了日英战略经济贸易政策对话，将日本经济产业省与英国商业贸易部；科学、创新与技术部以及能源安全和和净零排放部汇聚一堂。”

合作促进创新

西村康稔说，“虽然我可以谈很多话题，但在此我只谈两个主要话题。第一个是创新。今年5 月，日本和英国就半导体伙伴关系发表了联合声明。我们将参与联合研发和其他举措。在七国集团峰会上，我们就‘广岛人工智能进程’达成了一致，我打算让日本加强与英国的合作，英国将在今年举行人工智能峰会。”

西村康稔补充说，“在能源领域，此次访问期间，我计划与英国政府就新的高温气冷堆（HTGR）项目签署合作备忘录。今年5月，我们发表了《日英可再生能源伙伴关系联合声明》，根据该声明，我们还将在海上风力发电等最先进领域开展研发合作。其中一个很有希望的候选项目是钙钛矿太阳能电池（PSCs），这是一种使用碘而不是硅作为原材料制造太阳能电池板的技术。碘原本存在于海水中，是一种广泛分布于全球的资源。日本目前占全球产量的近30%，而且储量丰富。这是一项有可能改变游戏规则的创新，有可能使我们在太阳能电池板领域摆脱对某一特定国家的依赖，日本非常希望在这一领域与英国合作。”

韧性供应链

西村康稔说，“这与另一个问题密切相关。这个问题是，在关键商品领域，我们是否能够摆脱对某个国家的过度依赖，建立具有韧性的供应链。为了确保关键矿产的稳定供应，上个月我访问了包括刚果民主共和国在内的五个非洲国家。巴德诺赫大臣和我同意推进我们的合作，促进在第三国的联合投资。我们与全球南方国家的伙伴关系将是提高我们供应链韧性的重要关键。然而，即使我们在采矿阶段促进供应多样化，但事实上，在提炼和加工阶段，对某一特定国家的依赖程度仍然很高，因此，考虑整个供应链的应对措施已成为当务之急。那么，为什么我们对某个国家的依赖程度如此之高呢？答案很简单。该国的产品在成本竞争力方面优于我们。它们更便宜，这就是原因。”

西村康稔说，“不过，这种竞争力——这种低定价也许是大量国家补贴的结果，如果通过向环境释放负担来控制成本，这一点我们不能忽视。我们认为，我们的供应链中绝不能有任何强迫劳动。从这个意义上说，如果我们没有确保公平的竞争环境，那么我们就不能称之为公平竞争。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Jake Sullivan）在4月份发表了关于‘新华盛顿共识’的演讲。我认为，我们必须维护以世贸组织为中心的自由贸易体制，但与此同时，我们必须建立一个对所有人都更加公平、更可持续的国际经济秩序，以应对气候变化和人权等社会当务之急。”

西村康稔说，“我们必须使市场对可持续产品产生特别需求。这意味着即使标价可能名义上很高，但在生产过程中，二氧化碳排放量和对全球环境造成的其他负担会减少，同时工人的权利会得到保护，在整个供应链中不会发生侵犯人权的行为。此外，即使出现某种干扰，也能确保稳定供应。为此，我们需要考虑制定新的产业政策，以刺激对以可持续方式生产的、符合环境、劳工和人权等国际标准的关键产品的需求。这些政策可以包括大胆的采购奖励措施以及政府采购中的优惠待遇。这些政策旨在恢复公平的竞争环境，实现公平竞争。我希望与包括英国、美国和欧盟在内的志同道合的国家共同推进这项工作。我认为，要想在‘去风险’方面一鼓作气取得实质性进展，我们需要志同道合国家的巨大市场共同‘进化’。”

结语

西村康稔说，“‘公平竞争’一词当然来自体育界。期待已久的橄榄球世界杯本周开幕，17日，同组的日本队将与英格兰队交锋。虽然我有些犹豫是否要当着大家的面说这句话，但我肯定是支持日本队获胜的。但无论结果如何，在橄榄球比赛中，当比赛结束时，就是‘no side’（比赛结束）。赞美他人是该传统之一。这是双方在公平的规则下尽全力比赛的深切感受所产生的结果。4年前，我参观了橄榄球圣地（伦敦）特威克纳姆体育场。我记得自己站在球场上，完全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深切地感受到跨越一个多世纪的传统的厚重。”

西村康稔说，“英国在其悠久的历史中帮助培育了许多体育项目，一直强调公平并高度重视法治。日本也是一个拥有这种价值观的国家，希望与英国携手为世界的和平与繁荣作出贡献。我深信，过去几年来，日英关系在安全和经济方面的加强，可以恰当地称为‘新英日同盟’，为实现这一目标作出了贡献。我想用1902年缔结英日同盟时的英国首相索尔兹伯里勋爵（Robert Arthur Talbot Gascoyne-Cecil）的话来结束我今天的发言：‘政治上最常见的错误是在已死政策的尸体上继续坚持’。”

西村康稔说，“正是因为我们要保护我们所珍视的价值观，所以我们必须不断努力，使我们的政策‘进化’。让我们在这一问题上共同前进。日本和英国是最适合这样做的伙伴。我们确实处于 ‘新日英进化同盟’（New Japan-UK Alliance for Evolution）之中。我们为什么不开始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们的日英伙伴关系呢？我期待着在这里与大家一起庆祝这一新的航程。非常感谢各位的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