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韩 on Nostr: ...

利威尔穿上围裙，系上头巾，戴上手套口罩，把小利抱到室外给它刷毛。天气不到冷时，阳光很好，小利四爪朝天在草坪上，发出开摩托似的咕噜声。

利威尔最近发现小利并非全黑，胸口有一小块白毛。要是有人把小利偷走用别的黑猫来换，他可以立刻知道。

这时门开一条缝，吉克在屋里紧张地小声喊，“利威尔先生！”

“怎么？”

“请进来一下，有件事。”

“你出来说。”

“不太方便。带手机了吗？转发给您。”

利威尔脱下一只手套，从围裙口袋取出手机。

吉克转发给他一条社交网络动态。发布于一小时前，互动量正在疯长。

动态内容是两张图片。第一张图是吉克赤裸上身，在利威尔住宅车库门外用花园水管洗他那辆破车。第二张图是若干年前利威尔的一次采访，背景是完全相同的车库门和花园草坪。配文很简单，“利威尔和吉克·耶格尔在同居。”

利威尔一撇嘴，放回手机，戴上手套继续给小利梳毛。

“利威尔先生！”门又开了，传出吉克的声音，“这下该怎么办？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住在一起了。”

“你怎么听起来还怪高兴的。”

“您听错了。我的天，粉丝们该怎么想我们的关系？”

“再等几小时，这种事自然有人处理好来报告。”

果然当晚利威尔的助理来了。助理带来社区警卫的道歉：拍摄照片的不是媒体狗仔，而是身份不明的市民记者——也就是网友，警卫正通过监控录像排查安保漏洞。舆论火势不大，公司判断没必要特别发声公关。五字IP第四季宣传活动提上日程，利威尔和吉克若被问到相关问题，回答“是圈内好友”就好。

助理走了。吉克茫然地坐在原地。

“就这样？”他问利威尔，“就这么简单？”

“我类似新闻不少，影迷见怪不怪。”利威尔解释，“倒是你需要考虑应对。你还没有代表作，在大部分人眼中是一张白纸，出现在这种新闻里，可能对你名声不利。”

“我该怎么做？”

“社交媒体做些动作，比如拉三五个剧组朋友在我家花园BBQ之类，证明不止你能出入这里。但不许真的BBQ，脏死了。”

“哦……”

“你怎么还失望上了。”利威尔挤兑他，“这些事本来都是公司该帮你想的。你那公司怎么回事？”

吉克蔫蔫的。

“那还是我当内衣模特时签的公司，约定好三年谈一次续约。已经第六年了，公司刚遭遇重大人事变动，半死不活，没空管我。”

“你可能要红了，他们未必会放你。”

“谁知道。”吉克吸一口气，“利威尔先生，我想先试着自己解决，不能事事麻烦您。”

“你这么想很好，但不要逞强，不然会给我添更多麻烦。”

“这话很刺耳，我很伤心，感到自尊受创。您能用好听的方式再说一遍吗？”

吉克抱怨，利威尔笑。

“这样如何？吉克，我想照顾你，给你吃美味的东西，住在舒适的地方，看到美丽的风景，去梦寐以求的地方旅行。我想替你解决一切困难，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地爱我。我这么想不是很正常吗？爱一个人难道不就是这样？让你去做一切你喜欢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自由自在的女人……”

吉克睁大眼睛认真谛听，起初耳尖涨红，到最后红色褪去，一脸忿忿。

“我看过这部片，是那部简奥斯汀作品的现代翻拍。小时候我最讨厌和您搭戏的女主角，简直是个废物，完全配不上您。在您心中我是废物？”

“你这么评价那个角色很不公平。她善良，正直，总能鼓起勇气去爱，我真希望你能有她一半好。”

“我没有，请您像丢垃圾一样把我丢掉吧。”

“明天才是丢垃圾的日子。”利威尔招手叫他，“过来。”

吉克不过去，于是利威尔拎起猫，在猫的鼻梁上亲了一口。吉克连忙坐过去，利威尔瞥他，吉克说，“我也要亲小利。”

他抢过猫，在小利脸上乱吸，猫痛苦地闭眼，两只爪子踩在吉克胸上按出凹陷。

利威尔跟吉克已好几天没有接吻，怕一触即发，擦枪走火。本周还有最后的补拍，周五是利威尔的杀青派对，到那时候才能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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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克高强度自搜，浏览网友关于自己和利威尔同居一事的评价。有许多人谈论他，吉克被骂也十分高兴，时常精选评论向利威尔朗读。

利威尔喝止，“再也不许念了。这他妈有趣在哪？”

“利威尔先生，这是我第一条值得纪念的绯闻。以后等我红了，您过气了，您可以凭借‘吉克·耶格尔的前男友’身份蹭吃蹭喝。”

“我等着那一天，我会把你屁股上有多少毛分享给所有人。”

“您现在也不知道我屁股上有多少毛。”吉克扭捏起来，“我需要用蜜蜡脱掉吗？”

利威尔放下叉子，“你就非要在吃饭时聊这个？”

周五利威尔杀青派对规模不大。韩吉没来，周末预告片发布，她在剪辑室忙着改第二十遍。吉克到处转悠，在有人拿他的绯闻打趣时抖出几句早就准备好的玩笑，享受更多艳羡或猜度的眼神。

他在这时看到利威尔在和一个男人说话。吉克仔细辨认，不敢相信那是埃尔文·史密斯。

埃尔文是五字IP一二季导演兼主演之一，退隐田园后他的粉丝成为世界上最悲惨的人。埃尔文再也没出现在台前，唯一作品是拍摄一支黏土定格动画，不久前在欧洲拿了奖。吉克记忆中埃尔文形象永远西装革履，下巴刮得像婴儿一样，是金装败类其中翘楚，但现在利威尔身边的金发男人穿蓝色运动衫，胡子拉碴，往嘴里塞小食。烟熏鲑鱼底下面包片掉下碎屑，埃尔文一粒粒捡起来吃了。

利威尔正在抱怨，“你就穿这个来？”

埃尔文嚼着东西。“是你硬要我过来的。”

“我以为你至少会打扮一下。”利威尔叹气，一把揪住旁边窥伺的吉克，“埃尔文，这位是吉克。吉克，埃尔文。”

“埃尔文先生。”吉克很乖地说，他在这时发现埃尔文比自己高。

“吉克的和原先公司的经纪合同快到期了。埃尔文，你认识谁可能对他感兴趣吗？”

利威尔居然在拉皮条，吉克心中暖暖的，笑意涌到脸上。利威尔瞪他一眼，转向埃尔文继续说：

“他现在很便宜，没几家像样的公司可选，只有一些独立经纪人联系他，你可以压他的价。”

吉克不禁尖叫，“利威尔先生！”

埃尔文一直在吃小食，两腮蠕蠕而动，观察吉克对利威尔娇喘。“独立经纪人未必不好，有的演员更适合经纪人百分百为他一个人服务。”

“吉克还有点别的情况。”利威尔说。有人在身后叫他，他看看吉克又看看埃尔文，“你们两个聊聊，好吗？”

利威尔走了。吉克继续装乖，主动自我介绍。如果埃尔文打算就此转幕后，他总不能一直拍定格动画，总归需要演员。跟他打好关系绝不会吃亏。

两人热情地谈了十分钟，直到埃尔文要接电话，谈话自然地告终。吉克连忙去找利威尔了。

埃尔文吃饱喝足，也趁机溜走。电话另一端是米克。

米克问：“你见到那个吉克·耶格尔了吧，是否和我说的一样？”

埃尔文坐进车里才说，“利威尔把他介绍给我。看得出他想讨我喜欢，难为他了。”

米克笑了一阵后，“埃尔文，还记得吗？当初你说我和娜娜巴有机会，我说绝无可能，让我娶女同性恋可以，女制片人？你不如把我的头吃掉。现在我们结婚三年半，我必须承认你小子有些门道。你能猜猜看吗，利威尔和吉克会走向何方？”

埃尔文失笑，“干嘛考考我？我完全没头绪。”

“告诉我，我想知道，我保证对任何人保密。”

“真的？”

“真的。”

“你还要欠我个人情，下次有工作找你，请勿拒绝，哪怕需要你出长差。”

“我尽量。”

埃尔文把车开出车库。“我猜他们会在一个月内分手。”

米克默然几秒，“真的？你说这话不是在逗我开心吧？”

“能让你开心我很荣幸。一个月，最多四十五天。”

“埃尔文，你要干什么？你要是出手干预， 就算作弊，当然我支持你作弊。”

“我没必要干预，撬下他们任何人对我都没好处。好了米克，我是真有工作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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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斜眼看吉克像个磁吸弹力球一般回到自己身边。“你跟埃尔文聊得如何？”

“我觉得他对我印象不错，但可能是他特别擅长给人这种感觉吧。”

吉克耸肩。此时有人跟利威尔碰杯，吉克满脸笑容抢过利威尔的酒杯，一口干了。利威尔又看他，“这是在干什么？”

吉克纯良地眨眼，“这是后辈该为前辈做的。”

“平时不见你这么好心，你只会跟着起哄。”

“平时是平时，现在是现在。”吉克用身体把利威尔遮在墙角，笑容十分得逞，“利威尔先生，今晚你没有借口，我怕你喝醉力不从心。”

利威尔绷不住笑，“谢谢你考虑这么周到。”

他真的把吉克带在身边，让吉克帮他挡酒。

吉克起初还能逞强，但众人见利威尔有护花使者，纷纷上前表示敬意，吉克熬不住半路去吐一次，站在盥洗台前头晕眼花地漱口。

他后悔不迭地掐自己胳膊。和利威尔的第一次，他更需要清醒地保持自控，呈现最佳表现。否则利威尔再也不愿碰他了怎么办？

吉克沮丧地出来，低声恳求利威尔，“我想回家。”

利威尔给他车钥匙，“去车里等我。”

吉克委屈巴巴看过来，乱糟糟金毛间露出皮肤被酒精灼烧成浅粉，健康猪仔的颜色。利威尔忍不住掐了他一把，指间烫得像要融化。

利威尔不得不深呼吸，“最多十分钟我就下去，吉克，别睡着了。”

“我才不会。”

吉克慢慢走掉了。利威尔完成最后的社交任务，场面留给助理收尾，自己来到停车场。果然见吉克歪在副驾驶座上酣睡，利威尔敲窗，吉克惊醒，手忙脚乱给他开车门。

开车回家路上利威尔说，“还做吗？你不舒服今晚就先休息。”

“利威尔先生，请不要心存幻想。今天就是您余生中性能力的巅峰，以后只会每况愈下。”

“你嘴这么甜，怎么没人把你打死？”

“您就没把我打死，这说明问题。”

“我可以把你打死的。”利威尔说，“你现在的表现值得被打屁股。”

吉克心驰神往。他的神经被酒精麻痹，现在打他肯定只有爽没有痛。

回到家，小利已不知在哪个房间睡下。利威尔上楼换掉衣服，下楼时见到吉克全身脱得只剩袜子和领带，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双手交叉挡住私处。吉克眯起晕乎乎蓝眼睛无耻地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张嘴伸出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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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吉克躺在床上，自觉已成残花败柳，特别需要怜惜。

他睡的是另一间客卧，自己的房间被搞得狼藉。倘若吉克理智尚存，该预料到自己喝了一肚子酒来引诱利威尔的下场。

吉克花了许多时间把他吹硬——这是利威尔上了年纪，神经迟钝导致，神经迟钝的另一恶果就是利威尔抓着他换了所有可能的姿势仍然没有缴械迹象。吉克喝醉了酒浑身发软，涕泪横流地试图爬开，脐下却甜甜麻麻不听使唤。他哭得很伤心，活像要断气，虽然心里是爽的。

几小时前利威尔醒来，同样神清气爽。吉克口技很差，毫无服务精神，口得利威尔差点起了杀心。好在他身上除了那张嘴，别的地方都还可取，到最后吉克连摇头摆尾都没力气，只剩从浑身每个洞软绵绵地淌水，像浴缸里的橡皮小鸭，被挤一下就发出一声被欺负狠了的哀叫。利威尔直面自己内心，他竟然很喜欢吉克这副任人鱼肉的惨样，不希望被任何别人看到。

手机在这时震了一下。利威尔拿过来看，是韩吉。

韩吉早上给他发了三条消息。第一条是，“利威尔，救我最后一次！请即来某酒店接我，再给我带套干净衣服。”

第二条是，“你出发了吗？求求你，我只能指望你了。”

第三条是刚刚收到的，距上一条一小时，“已经没事了。抱歉打扰，享受你的周末吧。”

利威尔总觉得第三条不太像韩吉口吻，证明皮克可能已将韩吉杀了。但他已决定不再牵扯进韩吉的感情烂账，随手回了个“周末愉快”。

他下楼推开卧室门。吉克醒了，正在玩手机，小利在舔他的头发。

利威尔走过去，故意咳嗽一声。吉克一身懒肉动也不动，自言自语，“小利，知道吗？哥哥被爸爸打了，因为哥哥不听话。你一定要听爸爸的话，不然哥哥没法保护你。”

利威尔掀他的被子，“你被打了？伤在哪里，露出来给我看看。”

吉克卷着被子鳗鱼般乱扭，反对利威尔的一切行动。利威尔骑在他身上，手抓进吉克的金发固定住他的脑袋，俯身吻他毛茸茸的脸颊。嘴唇从下颌尖角摩挲到脖颈，在能被衣领挡住的安全区留下牙印。吉克被咬得小声喘息，忍不住翻身，扬起被子把利威尔罩在里面。

细小金色尘埃翻飞在光线里，猫伸出爪子追逐。门铃响起，利威尔助理给两人送来外卖，是吉克最喜欢的餐馆。

——一个月后他们分手，十二个月后利威尔说，“我们的事已经过去，我希望你不要再提了，曾经对你上头让我恶心，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一个字，我发誓会用我的全部资源封杀你。”

但现在这些事都还没发生。吉克吵着要在床上吃外卖，利威尔把他拖下来，吉克连着被子一起滚落在洒满木地板的阳光里，像全身没有一根骨头，只等利威尔从被子里掏出他的手。